後發性現代化國家的困境,在於我們從先進國家看到現代化的惡,就想要跳過這些惡,直接取他們的善。於是我們才剛從威權統治當中走出來,就又打算用福利國家的想像來期待民主政治。
但是英國從光榮革命之後,歷經了三百多年的公民自治傳統,這才讓他們的民主有根柢。台灣人卻普遍都習慣仰望威權,人人熱衷於趨附權力、調動公權力來打壓異己。這種習性和對民主的遐想混雜在一起,就會變成國家機器恣意擴權的沃土。
反正你們這些死老百姓天天就指望著我出來解決問題嘛,我當然打著公平正義民主的旗號,不斷擘劃種種大政、實施各種管制,嚴刑峻法也是剛好而已。你們不知道怎麼處理社會上的某些人,我就幫你們抓起來關住,或者直接槍斃掉就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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正值政黨全面輪替、理想主義者信心爆棚、轉型正義呼聲高張的時候,更需要保守主義的傳統,來提醒大家要冷靜、淡定。對任何看似大有為、高大上的政策、法令,都要時時戒慎恐懼,謹防國家機器的暗中坐大。
轉型正義最根本的問題,是要搞清楚國家機器對我們做了什麼、我們以後怎麼樣避免國家機器繼續暴走。歷史、加害責任的釐清和追究固然必要,但如果我們一頭追究國民黨,另一頭卻對民主懷抱種種遐想,熱衷於調動權力打壓異己。
這麼一來,沒有對國家機器的戒慎恐懼,轉型正義最核心的內涵反而就被掏空了,變成是拿國家機器的權力,來實現自己的正義而已。而那些表象正義的實現,卻得要用下一輪國家暴力的暴走做代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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