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6年5月30日 星期一

照例來講講冷門的話題:代理孕母。 對這件事特別有意見的,自然是婦女團體。其中又分兩派,一派是認為這物化女體,誓死反對的,這我們姑且不去說它。說了也是浪費力氣。 另一派的立論比較有彈性,認為這未嘗不是將女性從母職中解放出來的可能性。但一說解放這個大詞,接著的問題就來了:誰的解放?有沒有階級問題?富人是不是又要對窮人剝削一輪,把窮女人的子宮甚至身體都秤斤論兩?中間商和醫療團隊,是不是又要層層剝削? 面對著這種糾結,政府當年想出的解決方案是,讓代理孕母慈善無償化(但還是得允許「必要費用」)、將找代理孕母的需求病理化,得要證明自己多麼可憐、多麼正當,才能合法申請。(當然,還是沒有通過) 自由主義者不這麼多愁善感地看問題。那些巨大的利益,反映的是背後殷切的需求。而中介機構、醫療團隊、孕母本人能賺到錢,表示他們解決了人們的問題,不偷不搶光明磊落。 那些試圖甄別資格的努力,本質上都是在界定哪些需求是正當的、哪些需求不是。自由主義者不搞這種動機上的揣度,只看結果。不管你多麼情有可原,只要你強迫、暴力、傷害他人,我就要處理你犯的罪。反之,我一概承認你的需求有資格被滿足,不論那對其他人而言,可能多麼光怪陸離。 當理想主義者總是把注意力放在「如果我們允許人們合法滿足那些需求,可能會產生什麼樣的後果?」自由主義者則深知沒什麼是不用付出代價的,自由必然伴隨著風險,決策的權利必然伴隨著誤判的可能。我們只能透過教育和法律協助,來降低誤判的風險。不可能為了追求絕對的安全,閹割人們做決定的權利。 更何況自由主義者還知道:「如果我們不允許人們合法滿足那些需求,會造成更惡劣的後果」。需求依舊在那,人們還是會出國、找黑市,無所不用其極。而那些契約卻沒辦法受到法治的監督、孕母和委託者的權利更沒有保障、市場被暴力挾持。一心保護人們的管制,最終只會適得其反。 說了半天,我哪裡是要講什麼代理孕母。我要說的是自由有多麼艱難,而再艱難我們還是得捍衛它。否則取而代之的,不會是什麼灑滿花瓣的伊甸園,而是表面上光鮮亮麗、檯面下血淚縱橫的偽善天堂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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